蓮君懷孕了。跟著喜事來的,還有輪船公司的不速之客。陳少白如期“失蹤”了。蓮君沉著鎮定地打發走了輪船公司的人,卻接到了小喜出車禍的電話。又一個親近的人離去了。陳少白事件屬于叛逃,陸天恩也受到了牽連,天恩被捕入獄了。六年后,天恩出獄,蓮君在大門口迎接著,身邊站著一個乖巧的小女孩,她叫陸海棠。因為海棠就要上小學了,陸家準備遷往臺北。為了賺取去臺北的生活費,天恩重回輪船公司工作了。再次回港的時候,天恩進了家門發現只有海棠,海棠說媽媽去醫院了,素琴姨病了,媽媽讓我等你,也去醫院。天恩趕到醫院,看見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周素琴,蓮君告訴他,素琴得的是白血病。陸天恩久久凝望著周素琴,無限感慨,盡在心間。為了照顧家,天恩請調到了近洋輪,雖然職位和薪水都低了許多,但每三個月就可以回家一次,讓他很欣慰。蓮君身體不好,承繼了安濟堂的陳櫻子常常來看她,給她治病配藥,當年張洪離去,在陸家的幫助下,陳櫻子承繼了安濟堂,現在,安濟堂已經是臺北聞名的醫院了。素琴終于走了,師傅們誦經超度著她,往事一幕幕在天恩和蓮君的眼前閃過。歲月匆匆……
海棠十六歲了,上了中學,處處顯出了年輕人叛逆的性格。蓮君坐上了輪椅,天恩說他快要退休了,退了就推著蓮君去環島旅行。要為將來回故鄉做準備,大陸那么大,回去了更應該好好轉一轉,所以要提前準備。環島游終于成行了,天恩和蓮君,小順和杜麗美。蓮君一路上惦記著海棠,總是讓天恩打電話回家,看海棠在干什么。海棠悄然發生著改變,她試著學習父母喜歡的歌曲,看中國歷史,還看了京劇,天恩了解到她的變化,非常高興。海棠說爸爸放心吧,我不會忘本的。蓮君和天恩到了下一站,酒店是預定的,但是他們的行程被臺風和暴雨阻隔了,他們只能等臺風過去再走。蓮君擔心海棠,催著天恩一遍遍打電話,叮囑在家的海棠注意安全。天恩稍一懈怠,蓮君就自己要來打電話,她一著急,從輪椅上摔了下來。臺風過去了,陸寓一片狼藉,院子里積著水,花草樹木一片凋零。海棠正在收拾,電話響了起來,是傅春山打來的,讓她穿好衣服,帶上證件,一會來接她去臺中。海棠詫異,傅春山告訴他是父親出了車禍,但已無大礙。此時天恩已經躺在了病床上。天恩看見海棠,非常高興,慶幸海棠沒有跟著他們一同旅游,他讓海棠去看望媽媽,說蓮君一定傷得比自己還重,那天風大雨大,路很難行。待到海棠抽身去辦醫療手續,大家才告訴她,蓮君已經去世了。蓮君的事,還一直瞞著天恩。天恩一直惦記著蓮君,海棠和小順,不忍目睹,黯然傷心。
天恩猜出了蓮君的離世,他感嘆著。他告訴海棠,家里留著他當年寫給蓮君的信,海棠看了,就會了解媽媽和爸爸。天恩拉著女兒,往事一幕幕閃現。天恩嚎啕大哭,他失去了蓮君,失去了愛。從此以后,天恩不再說話,他出院后常常呆在房間里出神。他要海棠推著輪椅,帶著他到海邊去,凝望著海的那邊。但他一直無語,直到海棠說將來要帶父親一起回到故鄉,當然還要帶上媽媽和周姨的骨灰,才能看見天恩的笑意。幾十年過去了,海棠成為了中國文化的研究家,出版了自己的專著。她還是常常推著輪椅,帶著父親前往海邊。父親無語,但,海棠知道,父親的心,因為女兒的成長而溫暖。曾經,第一次見到父親時,小海棠遲遲不肯叫父親,好久好久。父親一直耐心地等著他。曾經,大學聯考報志愿的時候,父親希望他選修歷史。但年輕的海棠當時不喜歡。曾經,她和父親沖突,因為父親除了媽媽,還有那么多別的女人,他這么晚才生了自己,讓自己有了和同學們不同的白發爸爸。但是這一切都成為了往事,現在的海棠已經完成了父親的遺愿,甚至是爺爺的。她研究歷史,也了解了父親和母親。一天,在海邊,海棠把登載著《告臺灣同胞書》的報紙拿給父親,天恩七年來第一次激動地開口,吼出了“帶我回家”。但是已經成為耄耋老人的陸天恩隨即倒在了海棠的懷里。一九九九年。陸海棠作為海峽兩岸民間文化交流會的特邀代表,終于踏上了祖國大陸的土地。她敲開了一扇普通的房門,說自己是來找秦教授的。保姆阿姨說秦教授年紀大了,不見任何客人,可海棠遞上一個大大的信封,說讓秦教授看看這個,也許她會見我。很快,鐵門打開了。一個蒼老是聲音急切地傳來,秦燕笙急促地喊著“蓮君、蓮君”來到了門前。海棠哭著告訴她,他們,天恩、蓮君、素琴……都回來了。三個青花瓷的骨灰壇,慢慢被撒上了塵土。一老一少攙扶著,看壯麗山河,看風吹云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