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方佩仁看到了張協(xié)志,尤其是知道了恩師已死,他的精神瀕于崩潰,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……
沒能救出王姑娘,方佩誠賭氣離開,卻發(fā)現(xiàn)只有鐵頭跟隨著自己,讓鐵頭別跟著自己,趕緊離開,回楊柳青去,二爺心里憋得厲害,正沒處撒火呢,鐵頭卻告知,自己從小就跟著佩誠,視佩誠為偶像大哥,大哥去哪兒自己就去哪兒,大哥要撒火就沖自己來,方佩誠撒著邪火,說我去吃屎你也跟著吃嗎?我把自己賣身到相公堂子里去,你也跟著去嗎?此言一出,方佩誠愣住,片刻笑了起來,這么好的主意,自己怎么才想出來,說完轉身就跑,鐵頭慌忙追問,可只聽得方佩誠傳來的一句話,自己要賣身去當相公去……
老大不辭而別,轉頭老二也不見了,方敬軒告訴九叔,暫時先回會賢堂,待找到兩個兒子后,讓九叔帶兩人會楊柳青,自己留在天津繼續(xù)救治王雨荷……
方敬軒與九叔來到會賢堂,卻發(fā)現(xiàn)方佩仁呆呆地坐在大門口,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,方敬軒尋問兒子到底怎么了,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,可方佩仁卻什么都說不出來,神情中滿是痛苦……
正此時,一輛疾馳的汽車,忽然停在了眾人面前,車門打開,張協(xié)志跑了過來,他一把抱住了方佩仁,驚喜的大喊著,佩仁,你還活著!張協(xié)志興奮異常,告訴方佩仁,同志們都因為方佩仁等人為了共和犧牲了,正準備今日公祭他們,就連身在南京的孫先生等人也都發(fā)來挽聯(lián)唁電,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方佩仁竟然還活著,方佩仁滿臉地愧疚,告訴張協(xié)志,自己在刺殺的現(xiàn)場被擒獲,本來要被砍頭,可卻被自己的弟弟營救,加之正趕上皇帝退位,才逃過一劫!張協(xié)志要求方佩仁務必參加對同伴們的公祭,以告慰逝者英靈,而且今天新政府抓捕了楊月亭,就是要在公祭場上公審楊月亭……
公祭場地,方佩仁望著一張張犧牲的同伴們的照片,看著那一張張風華正茂的臉,看著那些與自己一樣年輕,一樣充滿了理想的面孔時,尤其是看到了自己的恩師王懷山的“遺照”,方佩仁再也忍不住,痛哭了出來。同伴們都勸解著方佩仁,告知,他們都已經(jīng)知道了事情的始末,他們理解方佩仁,并鼓勵方佩仁重出江湖,與他們再次并肩戰(zhàn)斗,可方佩仁內心真正的秘密卻始終無法說出口,他盡力回避著兄弟們……
方敬軒也趕到了公祭現(xiàn)場,他給自己的老朋友,老兄的王懷山的靈位上香,他告訴老伙計,自己無能,沒能照顧好王懷山的遺孤,但請他放心,自己就算傾家蕩產,就算豁出老命去,也要給王雨荷一個好的歸宿,一定會讓王懷山含笑九泉,說著說著,方敬軒也是老淚縱橫……
楊慧琪與黑三等人也埋伏在其中,正準備沖上去救父親,人群忽然一種大亂,幾輛軍車沖了過來,幾名北洋軍閥大員來到了公祭場地,他們在祭奠完革命志士后,當場宣布了袁世凱的電令,由北洋系的人接手楊月亭,張協(xié)志正要阻攔,可北洋大員卻告知,此乃政令,難道張參事要違抗新政府的命令嗎?現(xiàn)在南北正在和談,孫中山也要讓位于袁大帥,張協(xié)志是要破壞南北和談嗎?無奈下,張協(xié)志只能聽任楊月亭被北洋派系的人接手!
讓所有人沒想到的人,楊月亭竟然要求祭奠一下王懷山,楊月亭在眾目睽睽之下,走到王懷山的靈位前,祭奠著,他的表演甚至讓一些人暗中贊嘆,認為楊月亭不愧為這個時代的梟雄,可誰也沒料到,在這種時候,楊月亭還是沒沒有忘記低聲警告方敬軒,他倆的賬還沒有算完……
楊慧琪看到這一幕,告訴黑三,趕緊帶人撤,父親暫時沒事了,可她卻發(fā)現(xiàn)王雨荷望著前方公祭場中,王懷山的遺照,淚流滿面,楊慧琪觀察著她,你哭什么,不就是死了幾個亂黨嗎?王雨荷掩飾著,可目光始終望著前方父親的照片……
方氏父子回到了楊柳青,可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,有幾個人從天津城一直跟蹤他們回來……
楊月亭被帶到了曹府,曹錕的副官親自接見了他,他只是告訴楊月亭,這么多年來,楊月亭對曹大人鞍前馬后的,曹大人是個念舊的人,保下了楊月亭,楊月亭感激涕零,表示從今天起,自己徹底脫離政壇,絕不再給曹大人找麻煩,可沒想到副官卻告知,曹大人的意思是,只要楊月亭忍過這一時,以后還會海闊天空!副官告訴楊月亭,現(xiàn)在就要委屈楊月亭一段時間,暫時把他看押起來,這樣不但可以堵住新政府的嘴,也能保護楊月亭……
王雨荷在楊家,沒有忘記追查父親的事,她從酒醉的黑三的口中套出,當天是楊月亭是接到了情報,才找到了王懷山的住所,王雨荷立刻覺得有問題,那個客棧是父親是個極為隱秘的地方,沒有幾個人知道,父親一定是被人出賣,王雨荷繼續(xù)追問黑三,是不是殺了王懷山,可黑三卻酒醉地說不出話來……
王雨荷趁機潛入楊月亭的書房,她翻看到一封密電,上面寫明,捕獲匪首王懷山,看到這密電,王雨荷似乎有了希望,她意識到父親沒有死,正此時,楊慧琪卻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,楊慧琪質問王雨荷在這里做什么,王雨荷慌忙掩飾,楊慧琪觀察著王雨荷,正要追問,可外面?zhèn)鱽砹顺臭[聲……
方佩誠大搖大擺地來到了楊家,吵著要見楊慧琪,黑三正準備痛毆方佩誠,卻被楊慧琪喝止住,楊慧琪尋問方佩誠又來干什么?方佩誠卻嬉笑拿出一張賣身契,告訴楊慧琪,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,怎么能讓王姑娘替自己還債呢?他寧肯自己賣身給楊慧琪,換回王姑娘的自由!楊慧琪嘴上不饒人,嘲笑方佩誠這么一個草包,根本不值錢,不如知書達禮,畫藝高超的王姑娘有價值,方佩誠當即讓楊慧琪取來筆墨紙硯,給楊慧琪畫了幅惟妙惟肖的畫像,楊慧琪不禁贊嘆,沒想到你這個混蛋還有這本事?方佩誠大言不慚地告知,二爺?shù)谋臼逻€多著著,從今兒,二爺歸你了,不管你打也好,罵也好,就算給二爺賣到相公堂子里去,二爺認了!一聞此言,楊慧琪終于忍不住樂了,告知等的就是你這句話,說完拿過賣身契,讓方佩誠簽字畫押,蓋上手印!轉頭告訴黑三,從今兒起,她平日騎乘的大青花騾子就可以歇了,給方佩誠帶上嚼子,配上鞍子,他從此就是自己胯下的牲口了!方佩誠滿臉不在乎的樣子,可當他發(fā)現(xiàn)楊慧琪根本沒有打算放走王雨荷時,不禁勃然大怒,痛斥楊慧琪不守信用,楊慧琪這才嬉笑著告知,所有的話都是方佩誠說的,自己并沒有答應,而且方佩誠也是主動賣身的,傻小子要論玩心眼,耍混蛋這一套,比自己這個自幼混跡黑幫中的大小姐,差的遠呢,方佩誠氣的要與楊慧琪拼命,可卻被黑三等人制服……
會賢堂,九叔正在清理盤點著庫存,方敬軒與買家進行著商談,可似乎所有的買家都已經(jīng)知道方家有難,急于出手會賢堂,拼命壓價,九叔感嘆人心冷涼,方敬軒卻告知,現(xiàn)在這種時候,只求脫手兌現(xiàn),別的不必過多計較,而且他也立下規(guī)矩,無論什么人接手會賢堂,都不能遣散現(xiàn)在的伙計……
楊慧琪利用手中的賣身契來壓制方佩誠,方佩誠雖懊悔萬分上了楊慧琪的當,可按他的性格也絕不會善罷甘休……
楊慧琪覺得王雨荷太神秘,有意試探王雨荷,但她無論給王雨荷施加什么壓力,出什么難題,她都能承受下來,楊慧琪越發(fā)覺得王雨荷詭秘,干脆直截了當?shù)貑柾跤旰桑静皇鞘裁匆u身還債,她到自己身邊來一定另有目的,如果今天說個明白,別怪姑奶奶對你不客氣,王雨荷盯著楊慧琪,沉默了良久,終于說出,自己是王懷山的女兒,楊慧琪的那個扇墜就是父親的東西,她來此,就是要追查父親的下落,追查誰是殺父仇人?
一聞此言,楊慧琪反而笑了,告知,就算你知道了,你能怎么樣,你能殺了他嗎?王雨荷堅定地告訴楊慧琪,自己雖是個弱女子,但復仇不報,誓不為人!望著王雨荷,楊慧琪被她的目光震懾住了,為了打發(fā)走這個難纏的女人,楊慧琪告訴王雨荷,她曾聽父親說過,的確是抓捕了王懷山,但因為王懷山與父親,素有交情,自己的父親網(wǎng)開一面,悄悄地放走了王懷山,送他去南洋避難了,為了掩人耳目,才宣布王懷山的死訊,王雨荷將信將疑,可楊慧琪信誓旦旦,賭咒發(fā)誓,單純的王雨荷真的被楊慧琪所忽悠住了,燃起了一線希望,楊慧琪也明確告訴王雨荷,既然大家都已經(jīng)表明身份,她也不能讓王雨荷這么一個人留在自己身邊,她可以讓王雨荷離開,如果王雨荷不走,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,楊慧琪把扇墜還給了王雨荷,讓她趕緊籌錢,去尋找自己的父親……
王雨荷雖然將信將疑,加之尋父心切,準備離開楊家,方佩誠得知消息,高興異常,準備與王雨荷一同離去,可不料卻被楊慧琪攔住,告知,王姑娘可以走,他還走不了,他是有賣身契在自己手上的,方佩誠惱怒不已,準備強行離去,楊慧琪告知,你前腳走,我后腳就去楊柳青你們方家,無奈下,方佩誠只得叮嚀王雨荷,趕緊回楊柳青,找自己母親商量,來救自己,千萬不能讓自己的父親知道……
待王雨荷走后,方佩誠告訴楊慧琪,自己這一百多斤就交給給她了,隨便她怎么處置……
楊柳青,方家,方佩仁一直心神不寧,一直在為自己當初的自白書而悔恨萬分,尤其是參加了公祭后,方佩仁心中更是郁悶異常,躲在房間里不禁暗自落淚,他知道自己害了老師,如今也害了王雨荷,煎熬之下,方佩仁竟然拿出當年王帥山送給他的一把精致的手槍,對準了自己的額頭,想以死來洗刷自己的罪孽……
方佩仁的手,慢慢地扣向了扳機……
正當方佩仁準備自裁的時候,房門打開,方敬軒走了進來,方佩仁慌忙掩飾,方敬軒長久地盯著兒子,終于開口,尋問兒子,究竟想瞞自己到什么時候?此言一出,方佩仁震驚地望著父親……
面對父親的質問,雖然方佩仁心中有愧,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把事實說出來,只是極力掩飾著,方敬軒告知早就看出方佩仁心中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,而且他被這個秘密折磨的痛苦不堪,尤其是在從公祭現(xiàn)場回來后,方佩仁的精神似乎都要崩潰了,方敬軒讓兒子告訴自己實情,如果說出實情,自己還可以想辦法幫助他解決,但如果方佩仁執(zhí)意隱瞞,真的做出傷天害理,喪盡天良的事來,那就別怪自己不顧父子之情了!方家不能容他,楊柳青也同樣容不下他!方佩仁望著父親的目光,再也無法承受,痛苦地說出,自己不配活著!一聞此言,方敬軒反而被驚呆了,可看到兒子痛苦不堪的神情,似乎明白了什么,長嘆一聲,告知,如果兒子是因為覺得愧疚王懷山愧對那些同伴們,那就應該更加好好的活著,活的更有價值,才能讓他們這些人含笑九泉,方敬軒用自己的方式開導著兒子,可方佩仁一直在苦苦地隱瞞著……
正此時,鐵頭來報,王姑娘回來了……
方佩仁見到王雨荷后,心中越發(fā)地內疚,終于他決定說出實情,哪怕被王雨荷所殺,自己也不愿這么活著了,正當他要說出實情時,王雨荷卻告知,王懷山并沒有死,而是被楊月亭所救,秘密護送到了南洋時,方佩仁愣住了,一時無法判斷這個消息的真假,可看到喜極而泣的王雨荷時,方佩仁也寧肯相信這個謊言,并答應王雨荷,自己會去打探恩師在南洋的消息,待時機成熟,他會陪著王雨荷去南洋尋父……
方母尋死覓活地讓老爺子趕緊去救老二,她不能讓老二吃虧受罪,方敬軒卻告知,佩誠活脫脫閻王爺轉世,肯定吃不了虧,這次的事,就算讓他長長參訓吧,對他今后的成長有好處……
楊慧琪變著法兒地折騰方佩誠,可每次都被方佩誠用自己的辦法化解,可不料楊慧琪卻突然哭了出來,這讓方佩誠手足無措,楊慧琪這才說出,自己為父親的事?lián)乃懒耍緛硎窍胗梅脚逭\化解一下心中郁悶,沒想到反而被方佩誠給欺負了,方佩誠告知,自己這輩子什么都不怕,就怕女人的眼淚,二爺不跟女人計較,以后楊慧琪再怎么折騰自己,他忍著就是了……
曹錕副官告訴楊月亭,只要能舍得花點錢運作,也許他會東山再起,楊月亭當即表示,錢絕不是問題,望他給指條明路,曹副官告知,當初楊月亭這個青幫大哥在天津城可算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物,現(xiàn)在人雖被囚禁,可青幫沒散,一聞此言,楊月亭恍然大悟……
楊月亭秘密會見黑三,讓他帶領手下鬧事,鬧的越大越好……
天津城幾處繁華的商業(yè)街,一夜之間,混混橫行,盜賊、搶匪猖獗……
張協(xié)志等參事督促北洋系的政要們緝拿匪徒,穩(wěn)定治安,可他們卻發(fā)現(xiàn)根本沒人聽從他們的,張協(xié)志拿到了政令,整頓警務,可這些現(xiàn)在的警察,都是當初守備營及北洋系的舊部,根本調派不了,正愁苦的時候,曹大帥的副官告知,也許有個人能幫他一把……
王雨荷現(xiàn)在一門心思要去尋找父親,方佩仁也準備以贖罪的心態(tài)與王雨荷通行,他甚至準備找到王懷山后,當面向他謝罪,甘愿接受一切處罰,可兩人的行動,被方敬軒發(fā)覺,他不但堅決反對,而且命人看管起兩人來,讓他們踏踏實實地待在楊柳青,只有楊柳青能幫他們遮風擋雨,時局如此之亂,兩人去南洋實在太危險,方佩仁與王雨荷悄悄籌備著,準備偷偷逃跑……
就在兩人按照計劃,準備逃跑的時候,方佩誠突然回來了,王雨荷趕緊問他是怎么脫身的,方佩誠一揚手里的賣身契,表示自己以德服人,與楊姑娘冰釋前嫌,她對自己欽佩有加,把賣身契還給自己了!方敬軒卻不信此話,無奈下,方佩誠說出,自己實在受不了楊姑娘了,用自己的方式把這事解決了……
此時的楊家,楊慧琪被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床上,嘴里還塞著半截床單。
方敬軒更加嚴格地控制起幾個孩子來,方母甚至告訴幾個人,無論誰要再惹事,她就死在眾人面前……
王雨荷也知道兄弟倆人對自己都有著好感,只是她心中與方佩仁走的更近一些,兩人不但有著在海外時的情愫,更為重要的是,兩人的生命中都一個重要的人--王懷山,這些都讓兩人有著很多的共同話語,而方佩誠擇讓王雨荷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,他炙熱如火,對自己追求起來不管不顧,甚至根本不理會大哥的感受,這一切讓王雨荷又害怕又新奇,也正是因為這樣,一貫感情無間的兄弟倆,竟然有了一些尷尬與隔閡…
讓方家兄弟倆都沒想到的是,方母竟然收王雨荷當自己的干女兒,并讓王雨荷對方家兄弟以兄妹相稱,方佩誠不解其意,方母告知,這是為了你們好,讓你們兄弟倆,從此就斷了親近王姑娘的念頭……
方敬軒帶著兩個兒子去畫社,當看到一名畫匠剛剛制作出來的年畫鐘馗門神時,不禁連連搖頭,告知此畫根本沒有畫出鐘馗的神韻,讓其銷毀所畫年畫,重新刻板制作,畫匠卻告知,此版年畫,已經(jīng)有了主顧,現(xiàn)在毀板重印,恐怕時間來不及了,可方敬軒要求嚴格,告知,就算賠錢也不能出次品!畫匠認為方老爺子有些不近人情,方敬軒正色告知,藝比天大!無論什么人,都不能有損楊柳青年畫的名聲!方佩仁見畫匠敢跟父親頂嘴,要上去教訓此人,見此情景,一直沉默不語的方佩仁上前告知,并不用毀板重刻,只需改動一下即可,說完拿起刻刀,修修改改一番,讓畫匠重新印制,方敬軒看著剛印制出來的年畫時,欣慰地連連點頭,王雨荷欽佩地讓方佩仁教授自己這套絕活,方佩仁沉默著,方佩誠主動表示,自己的畫藝也不錯,他可以教授王雨荷,可他的話沒說完,就看到了父親嚴厲的目光!
正此時,鐵頭來報,有一名張先生前來求見……
張協(xié)志特意從天津來請方佩仁復出,他告訴方佩仁,民國初建百廢待興,正是需要方佩仁這樣的人才和同志,他邀請方佩仁與自己一同前往臨時參政院,從即刻起,參政議政,共建民國。方佩仁望著熱情相邀的張協(xié)志,辦感交集,張協(xié)志不由分說地準備拉他上車,可卻被方敬軒攔住,方敬軒告訴張協(xié)志,自己的兒子要回楊柳青,他從今天起退出政壇,不再與你們這些人為伍!此言一出,所有的人都呆愣住,方敬軒盯著兒子,一字一頓的告知,方家的人自古都是本本分分的手藝人,都是憑本事,憑畫技謀生,方家的人對政治不感興趣,方佩仁也不會再參與其中!張協(xié)志還要解勸老人,可方敬軒只是尋問,你們進行共和的目的是什么?張協(xié)志告知,讓普天下的老百姓從此過上好日子,不在受奴役壓迫!方敬軒淡淡地告知,那我們方家的理想跟你們一樣,我們也期盼老百姓過上好日子,天天跟過年一樣,這樣我們的年畫才有市場,我們的才藝才有展現(xiàn)的地方,只要能讓老百姓安居樂業(yè),日子過得象過年一樣,是否搞政治,是否共和,方家人并不關心!而且方佩仁在不久以后就要擔任方家畫派的新掌門人,繼承祖業(yè),誰也沒想到,方佩仁脫口而出,自己不愿當什么掌門人,對什么祖?zhèn)魇炙嚥桓信d趣,他當初放棄學習繪畫,改學法律,就是要做國家做一番大事!方佩仁的態(tài)度激怒了父親,轟走了張協(xié)志,把方佩仁鎖在祠堂中軟禁!
王雨荷雖然舍不得方佩仁離開,但卻支持他干自己的事業(yè),方佩成一方面為討好王姑娘,另一方面也覺得大哥窩在楊柳青屈了才,但最重要的私心是,如果大哥離開一段時間,也許他就有機會接近王雨荷了,于是拍著胸脯向兩人擔保,不出一日,自己定會想出辦法,保大哥離開!
天黑之后,方佩誠撬鎖進了祠堂,把大哥放走,還備了快馬和行李,方佩仁這才明白弟弟的法子竟然是私逃,不禁苦笑,佩成啊佩成,你何時才能長大?!方佩仁想帶弟弟一起去天津闖一番事業(yè),方佩誠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,自己對革命一無所知,對政治也沒興趣,只要楊柳青的鄉(xiāng)親家家戶戶有飯吃有年過,就是他這個“地頭蛇”最大的人生理想了!
方佩誠跪在祠堂中,接受著父親的責罵,方母也怒斥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讓自己省心的,并表示過幾日便把王雨荷送走,這個王姑娘是個“禍害”,趕緊讓她離開,否則方家兄弟倆會反目,也會給方家?guī)砺闊涣弦回瀸Ψ侥秆月犛嫃牡姆骄窜幘谷话l(fā)怒,告訴老伴兒,今后不要再說這種話,方家不能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……
正此時,九叔前來稟告,快去祠堂,有人準備摘方家金匾……
方家正堂,背身而站一名比方敬軒年輕些的男人,凝視著“妙筆五絕”的金匾,方佩誠拎著大棒沖了進來,正要動手,卻被方敬軒喝止住,走到那男人身后,恭恭敬敬地叫了聲,二叔!此人這才轉過身來,冷冷地問方敬軒,自己今天準備來帶走這塊匾!
原來此人名為方德文,是方敬軒的堂叔,也是被方佩誠砸了的印刷廠主人,當初那批打著方家旗號販賣的年畫,也正是出自他的手筆。
這方德文雖然比方敬軒還小幾歲,輩分卻大的很,連方敬軒都要對他畢恭畢敬的叫叔,他早年進宮當了宮廷畫師,方家年畫歷年來受到宮里的賞識與方德文不無關系,如今皇帝退位,方德文被趕出皇宮自謀生路,碰巧和洋務派人物有交情,于是弄了印刷機想東山再起,可沒想到剛一開張就讓自己的孫子輩兒把機器砸壞了,他哪能咽得下這口氣!
祠堂里,方德文坐在太師椅上,讓方家上下老小按照規(guī)矩老理給自己施行大禮。他還告知,自己為方家付出的太多了,現(xiàn)在該是方家還債的時候了!他不但提出讓方敬軒給自己置辦產業(yè),還要求在方家的畫社、天津的產業(yè)中入股,并且表示自己也是楊柳青方家畫派的傳人,當然有權利用方家的名號作畫賣畫,御賜的金匾自己也應該有份,現(xiàn)在他就準備拿走金匾!面對方德文的種種要求,方敬軒頭疼不已,只能暫且息事寧人,但方德文卻告知,如果不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復,他就此待在楊柳青不走了!
方佩仁來到了天津,見到了張協(xié)志,很快地被任命為負責司法工作,起草臨時治安法律文件,當張協(xié)志為他引進一名今后要共事的新同志時,方佩仁簡直不敢相信――此人正是楊月亭,他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維持津門治安的警察局長!方佩仁百思不得其解,一個雙手沾滿革命者鮮血的人為何成了自己的同志?楊月亭告知,自己在第一時間投靠了曹錕大將軍,加之他畢竟袁大總統(tǒng)從小站訓練出的兵,自然也就成了民國重臣,政治就是這么回事,只要認清形勢,找好靠山就行了,楊月亭希望方佩仁不計前嫌,只要兩人聯(lián)合,天津城就是他們的!方佩仁哪里肯與他同流合污,憤然拂袖而去!在他身后,楊月亭陰險的笑著,他早就料到了方佩仁的反應。
張協(xié)志告訴方佩仁,他也知道政府對楊月亭的安排不妥,但前一段天津城中的混亂,還是楊月亭擺平的,雖然大家都知道,這也是楊月亭的詭計,但也沒有確鑿證據(jù),張協(xié)志告訴佩仁,新政正在實施,一切百廢待興,為了安定,大家只能暫時接受這個事實,現(xiàn)在有比這些更重要的是,民國初建,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法律,需要方佩仁這樣的有識之士,盡快地投入工作……
方德文在楊柳青就真的耗上了,要吃要喝擺譜充大爺,甚至對方敬軒與方母也都呵斥起來,方佩誠幾次想動手教訓方德文,都被方敬軒阻止,告知,方家是有規(guī)矩的不能亂了輩分,方德文甚至讓方佩誠按照輩分叫自己爺爺,方佩誠強忍著叫了爺爺,但惡心的差點沒吐了……
方德文酒醉后,甚至對王雨荷言語調戲,這讓方佩誠忍無可忍,他悄悄地告訴方德文,楊柳青鎮(zhèn)上有一家能吃花酒的地方,他今天做東請爺爺好好享受一番,方德文欣慰前往……
酒館里,方德文追問方佩誠,怎么沒有姑娘前來陪酒?方佩誠告知,人馬上就來,話音未落,鐵頭就引著幾個楊柳青最潑悍的農婦進來,方德文一見就傻了眼,原來這個女人輩分極大,與方德文平輩!方佩誠上前給幾個老姑奶奶作揖鞠躬,告知今晚方爺爺就交給幾個老姑奶奶了,一定要伺候好自己的爺爺!方德文剛想離開,卻被幾個老姑奶奶按住,強行灌酒,甚至潑悍地把方德文的褲子給拔了,讓他滾出楊柳青去……
方德文受盡了侮辱,還得給方佩誠作揖鞠躬地討要自己的衣服,方佩誠大笑著告知,如果你膽敢再回楊柳青,我扒的就不是你的衣服了,是你的皮!說完命人把方德文轟出楊柳青……
方德文灰頭土臉的回到天津城,正發(fā)愁如何對付方家,卻有人來找,告知楊月亭大人要宴請他。
楊月亭在天津城最好的酒樓設宴,他告訴方德文,自己也在方家學過藝,按照輩分,他也得叫方德文一聲師叔。楊月亭表示自己雖然被方家的老爺子趕出了門,但這怨不得別人,怪自己不爭氣,但他卻對方敬軒獨霸方家產業(yè),不念舊情感到不滿,而且方敬軒一直拖欠著自己一筆錢財,至今不還!方德文也發(fā)泄著對方敬軒的種種不滿,表示要報復,可自己被拔掉衣褲的事實在丟人,不知如何開口,楊月亭卻告知,現(xiàn)在是民國了,不像過去靠宗族械斗來解決問題,現(xiàn)在講的是法律……
楊柳青。方家。
這些日子方敬軒心里總不踏實,自從小閻王方佩誠把方德文打了一頓逐出楊柳青后,老爺子右眼皮總跳,怕有什么禍事臨頭了吧?!方太太端著中藥進來,說大夫新開的方子,每天要加喝一趟,自己身體本就虛弱,萬一方敬軒再病倒,家里可就沒了頂梁柱!另外自己備下些補品,準備打發(fā)九叔送到天津佩仁那里去。方敬軒皺著眉頭喝了口苦澀的藥湯,表示自己得親自去趟天津,但不是去看大兒子,而是去看方德文!
方敬軒把方佩誠叫到跟前,想說服他隨自己去方德文府上負荊請罪,話還沒說完,方佩誠便坐不住了,小爺見了慫人壓不住火,那老東西在咱楊柳青欺行霸市,還要騎在爹您的脖子上拉屎,您不躲就算了,反而伸直了脖子迎過去?!誰愛去誰去,反正小爺不伺候!方敬軒氣的連連咳嗽,方太太一邊責怪方佩誠不該沖撞父親,醫(yī)生早有交代,千萬不能再讓你爹動了肝火,一邊安慰方敬軒,佩誠那倔驢般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,真讓他去了,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來!再說把方德文攆出楊柳青也未見得是壞事,留他遲早是個禍害!方敬軒擺了擺手,婦人之見!方德文是自己的長輩,又曾為方家出過力,把他趕走實在有損方家聲譽,而最讓他擔心的是,一旦方德文走投無路投奔了楊月亭,那才是楊柳青的禍患!
方佩誠一聽又有話了,怕他不成?如今哥哥可是堂堂議員,身居要職,楊月亭能把咱們如何?眼見父子又要爭論起來,方太太趕緊打發(fā)兒子出去,自己留在屋中寬慰方敬軒。方敬軒嘆了口氣,方佩仁是初生牛犢,可那楊月亭卻是中山狼啊!
方佩誠氣哄哄的從書房出來,剛好遇見在花園寫生的王雨荷,湊上去沒話找話,問東問西。王雨荷心思煩亂,滿腦子想著父親的下落,無心應付他,本想敷衍幾句,沒成想方佩誠口無遮攔的幾句胡話激怒了她。方二爺貶低西洋油畫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的把式功夫,毫無意境,還諷刺王雨荷用的油彩像鳥糞,畫出來亂糟糟一片,這可得罪了王姑娘,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!
房間中,方太太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各色禮品,交代著方敬軒,這些是給老大帶去的,他一人在外為官,少不了饑一頓飽一頓的,這些補品一定囑咐他吃,另外見了方德文也別一味服軟,還有這是大夫配的丸藥,記得吃!方敬軒看著一桌子的東西無可奈何,自己又不是出遠門,去天津城不過半天的路程,再說佩仁又不是小孩子,在日本留洋這么多年,知道怎么照顧自己!正說著,九叔跑了進來,老爺太太趕緊出去看看吧,外面都亂套了!
九叔帶著方敬軒和太太出來一看,果然成了一鍋粥,十幾個彪形大漢正從騾馬車上卸東西,院子里擺滿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子!院子中間,楊慧琪叼著眼袋坐在一把交椅上,吆五喝六的指揮著手下漢子,慢著點兒!碰壞了仔細你的皮!一見方敬軒老兩口出來了,趕緊磕了磕煙灰,把裝煙絲的荷包利索的往煙袋桿上一卷,笑么呲兒的迎了上來,這不是方老爺方太太嘛,給二老請安了,這次來得急,也沒跟二老帶什么禮物――方敬軒一抬手,打住!楊姑娘,你這又是唱那出?!
楊慧琪把方佩誠的賣身契往前一亮,三年之內你兒子是我七姑娘的人,他不愿意老老實實在天津城伺候本姑娘,沒辦法,我就送上門來讓他伺候!把本姑娘伺候舒坦了,你這個當?shù)囊灿匈p!楊慧琪的女流氓言辭把方敬軒氣得直哆嗦,你不要得理不饒人!楊慧琪嘿嘿一樂,既然您承認我有理,那就齊了,我住哪屋啊!?
方太太一直打量著楊慧琪,沒等方敬軒發(fā)作趕緊把話接過來,既然來了就是客,只怕怠慢了楊姑娘!說著吩咐下人把西邊的院子騰出來給楊姑娘落腳。方敬軒不滿,你這不是把是非往家引嘛!方太太卻說看楊慧琪雖然刁蠻,但性格率直,非要拒之門外反而適得其反,不如讓她住進來,也讓佩誠長點記性!你盡管去天津,家里一切有自己照看!
花園里,方佩誠還跟王雨荷爭論呢,九叔火急火燎的跑來,二爺一聽楊慧琪追到了家來了,脖子一縮,不行我得避避這姑奶奶!王雨荷冷笑,原來傳說中的楊柳青活閻王是個孬種,碰到真格的還不是要作縮頭烏龜!方佩誠委屈,我說你哪頭的啊?要不是為了把你贖回來,我也不至于讓那母夜叉黏上!
楊慧琪叼著煙袋,扯著嗓子嚷嚷,小誠子哪兒去了?還不快出來給姑奶奶請安?!方佩誠硬著頭皮出來,一人做事一人當,別在我家胡鬧,我跟你回去就是了。楊慧琪卻不依不饒,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,我七姑娘的閨房是你家菜園子隨便竄的?沒這規(guī)矩!最近本姑娘心情不好,這楊柳青山清水秀的正好讓我散散心,什么時候你把我哄舒坦了再說吧!說罷,楊慧琪就要指揮著下人把大箱子直接運進了方佩誠的房間。
天津城。
“啪”的一聲,一個年輕人把一摞文件摔在方佩誠的辦公桌上,“媽的,一群官僚!”
原來為了起草天津民事法律草案,方佩仁和眾多同僚熬了幾個晚上,終于拿出個成型的東西,打算召集議會商議,沒成想那些議員各個推三阻四,最關鍵的人物楊月亭竟然干脆告病不來出席,明擺著是要給方佩仁個下馬威!
這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進步青年一腔熱血,一心想學以致用報效共和,如今卻要受地方官僚的排擠,自然氣憤難平。方佩仁倒還冷靜,分析給大家,要想通過議案,必須從楊月亭入手。
楊家。
楊月亭捧著一只紫砂壺,躺在搖椅上悠然哼著小曲兒,管家來報,方議員已經(jīng)等了一個多時辰了,楊月亭眼都沒抬,只是嗯了一聲。管家又說,六歲紅今晚在襄陽樓登臺,已經(jīng)按照老爺吩咐定了二十個花籃,包了一百張票。楊月亭還是沒睜眼,也是嗯了一聲。管家又說,方德文好像回天津了,聽說他本是要投奔方家,沒想到被方家二少爺打出了楊柳青――聽到這兒,楊月亭忽然睜開了眼睛,摸著手里的紫砂壺喃喃道,去打聽打聽方得文在什么地方!
方敬軒帶著九叔來到方德文家,方德文臉上不少瘀腫,靠在床上哼哼哈哈的擺起了譜。其實方德文雖然心中有氣,但心里也清楚,皇帝倒臺,自己只能靠方家,所以早就打好了主意,只要方家能給自己認錯,自己就來個借坡下驢!見方敬軒又帶了不少貴重禮物,方德文的口氣稍微軟了些,不過自己挨打這件事在楊柳青丟了大面子,要是方佩誠不能沖自己低頭,就算日后回了楊柳青一樣站不住腳!德文一再重申,方佩誠的種種作為本該按照族規(guī)家法處置的,不過念在他少年無知,也不是不能原諒,但要他親自來賠禮道歉,這件事才能算完!
楊柳青。方家。
楊慧琪嫌棄方家的飯菜清湯寡水,逼著方佩誠親自下廚給自己重作。方佩誠明白這是故意找茬兒,問她到底怎么做才能讓她舒坦?楊慧琪認真想了想,只要能讓你方二爺難受,本姑娘心里就舒坦!
九叔和方敬軒回到聚賢堂,方敬軒本要去看望方佩仁,九叔見他勞累了一整天,面色倦乏,勸他反正已經(jīng)來了,也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。兩人一番交談,方敬軒這才把心里對兩個兒子的擔憂說出來,方佩仁身上書生氣重,官場魚龍混雜,他自己哪里應付得過來,加上個老奸巨猾的楊月亭,這么下去遲早要出事,不如勸他棄官從商,接手方家產業(yè)!再說那方佩誠,雖有些內秀,卻狂浪不羈,整天惹是生非,如今又被楊月亭的女兒纏上,只怕到時候難以收場!再加上個方德文,如今方家是內憂外患,只怕早晚要出大事!雖然九叔一再替他寬心,方敬軒仍憂心忡忡。
方德文家,楊月亭的手下拿著帖子忽然到訪,說楊月亭要請方德文看戲!
天津城。
拜訪楊月亭無果,方佩仁還在為議案無法通過而苦惱著。雖然被指派負責修訂法律文件,但目前為止方佩仁只是個光桿司令,無數(shù)個日夜的廢寢忘食到頭來都成了無用功!方佩仁只能與同僚商量對策,組織再開議會。
議會召開,議員們抽煙的抽煙,喝茶的喝茶,閑聊在一處,根本無人理會方佩仁這個毛頭小子。爭當方佩仁面臨窘境時,忽然大門一開,楊月亭到了!
楊月亭一臉謙卑的笑容,一上來就為自己身體多病耽誤工作而道歉,還特意感謝方佩仁到府上探望。方佩仁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,只能勉強迎合。楊月亭話鋒一轉,眼看清明將至,老夫提議舉行一個祭奠儀式,以告慰那些因反清而犧牲的仁人義士,如今民國政府,天下共和,那些為共和事業(yè)獻身的義士們若是地下有靈,也該瞑目了!方佩仁心里一驚,瞬間想起那些因自己舉報而被處死的同志,身子僵住了。楊月亭卻若無其事的看著他,您說是不是,方議員?不等方佩仁回答,楊月亭的提議立刻在議員們中得到贊同,回憶起死難同志,大家的義憤之情溢于言表。楊月亭順勢又說,方議員是王懷山的學生,由方議員來主持此次祭奠再合適不過了!大家一致贊成,方佩仁卻狼狽不堪,表面上要表現(xiàn)出悲痛之情,心里卻打翻了五味瓶。
議員結束后,方佩仁攔住楊月亭,問他這算什么意思?楊月亭假裝茫然,顧左右而言他,方佩仁再追問下去,楊月亭還是笑呵呵的,什么意思,恐怕方議員最清楚吧?既然方議員要主持清明祭奠活動,那么新的法律提案一事就只有先放一放了,沒關系,慢慢來,如今天下太平了,工作嘛有的是時間一步步的作。看著揚長而去的楊月亭,方佩仁意識到只要楊月亭在,“那件事”遲早會浮出水面,禍患無窮!
楊柳青。方家。
方佩誠想盡一切辦法躲著楊慧琪那個女煞星,可父親又命令禁止他出門,無奈之下他只能藏進畫室里。
王雨荷正在臨摹一副楊柳青的經(jīng)典年畫,她天資聰穎,又受過多年美術訓練,畫出的工筆自然漂亮。方佩誠卻在她身后砸著嘴,筆法不錯,可就是缺點兒什么。王雨荷自然不服,方佩誠指給她看,構圖、線條、配色都沒問題,可你不覺得跟我們原版的楊柳青年畫相比,少了神韻嗎?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,王雨荷啞口無言。問及這年畫的神韻到底怎么掌握,方佩誠嘿嘿一樂,這可不能教你,方家年畫的絕活手藝向來不傳外人的,你想學也行,得先作了方家的內人才行!
王雨荷這才反應過來,方佩誠是借機調戲自己,兩人又吵起來。他們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此時門外的楊慧琪早就氣得臉紅脖子粗了。
楊慧琪認定王雨荷是自己跟方佩誠之間最大的障礙,于是主動找到王姑娘,表示對方尋父心切,自己不能坐視不管,打算借她一筆錢,幫助她去南洋找父親。王雨荷起初還在猶豫,被伶牙俐齒的楊慧琪幾句話就說動了心。
方太太得知王雨荷要離開楊柳青去南洋尋父,堅決反對,世道不太平,外面兵荒馬亂,一個姑娘家千里迢迢去南洋實在危險,不如留在方家,等王懷山回國。王雨荷覺得自己已討擾多日,不愿繼續(xù)吃白食,方太太表示王姑娘天子聰慧,自己可以教她年畫打發(fā)時間,但王雨荷想起方佩誠說過的話――方家年畫傳內不傳外,認為老太太不過是跟自己客套而已。
楊慧琪怕夜長夢多,王雨荷再改變主意,于是連夜送來盤纏,還備好了馬車,準備親自送她離開。善良單純的王雨荷不便推諉楊姑娘的“一片好心”,只好草草收拾東西,跟著楊慧琪上了路。
出了楊柳青的地界兒,楊慧琪稍稍松了口氣,跳下馬車,吩咐最信任的手下,務必把王姑娘送入天津,看著她上船為止。
為了向王雨荷賠罪,方佩誠找出不少古版年畫,拿去給她臨摹,卻見人去屋空。正急得火上房時,撞見了匆忙趕回來的楊慧琪!方二爺是何等機靈,一看楊慧琪的慌亂樣兒就明白怎么回事了。方佩誠指著鼻子就罵,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,你讓一個姑娘走夜路,你安的什么心?!方佩誠扔下畫版就要去追王雨荷,楊慧琪卻死死糾纏,二爺一氣之下把她鎖進暗不見天日的顏料庫里。楊慧琪還不老實,嚷嚷著放人,還揚言若是方佩誠去找王雨荷,她就放把火把自己燒死在庫房里!
二爺這輩子最不吝的就是被人威脅,掉頭就走,可還沒走出楊柳青,就聽身后鑼聲震天,方家的方向火光沖天,心說壞了,這姑奶奶不會真放火了吧?!
顏料庫一點就著,借著風勢,大火越燒越旺,很快殃及到了周邊的商鋪,楊柳青沿河商鋪一家連著一家,等方佩誠趕回來時,已是一片火燒連營的場面!方佩誠顧不上許多,和趕來的水局人馬一起救火。水局的人一邊滅火,一邊把受困的百姓救出來,可來來往往無數(shù)次,誰也沒再見到方佩誠的蹤影!
方敬軒一聽說二兒子在火海中失蹤,急火攻心,差點兒暈厥,九叔張羅眾家丁一起尋找二少爺,整整一宿,方家上下不得消停。
天蒙蒙亮時,大火終于熄滅,顏料庫與沿河商鋪只剩了殘垣斷壁,一片焦土。方敬軒不顧九叔勸告,老淚縱橫、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廢墟中大喊著兒子的名字。正當眾人都以為方佩誠已經(jīng)葬身火海時,廢墟中突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人影,搖搖晃晃的向這邊走來――竟然是滿身泥污的方二爺,肩上還扛著個姑娘!
原來方佩誠沖進火海,找到楊慧琪后才發(fā)現(xiàn)被封住了退路,眼看大火燒斷房梁,他急中生智,拖著楊慧琪跳進了水缸,憑借著半缸水才撿回兩條命來。(看到“缸魚”后靈機一動)
方佩誠把楊慧琪往地上一摔,大聲質問,你真想把自己燒死啊?!楊慧琪也是蓬頭垢面、一身泥污,爬起來嘿嘿一樂,不會,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!又問方佩仁沒事兒吧?沒燒壞吧?話沒說完,方佩誠氣得一個大嘴巴閃去,把楊慧琪打暈在地!